這篇文的題目來自於醉酒阿空老師的《難卻》(網址:https://m.weibo.cn/6473435289/4203819681751639),感謝姊姊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幫我想梗。

 

這篇在想像的時候是非常美好的,結果出來變成了無邏輯、無劇情、無概念,真的十分抱歉。

 

其實寫這篇的時候心態特別微妙。

八月初:絕對不寫,今年不要再摔進同一個坑裡,要從根本預防

八月中:我應該不至於八月三十一日晚上熬夜趕文吧.................還是寫一下好了

八月末:乖乖把文章放上部落格的預設發文

 

雖然感覺寫得挺渣的,還是希望大家看的開心。

 


1

田柾國靠在牆上,聽著隔壁房間的電視聲,今天選的是談話節目,講述各國的生日禮俗。

 

鄰居喜歡的那檔連續劇,昨天已經完結了,所以今天是為了打發無聊時間才看的嗎?

 

是主題很感興趣還是剛好轉到呢?

 

田柾國躺到床上,獨自聽著從隔壁傳來的喧鬧電視聲,節目來賓齊聲大笑,似乎是誰講了一個笑話。

 

隔壁的男人是自己一個人在看電視嗎,還是今天帶了伴侶在家約會,是躺在床上看電視嗎,還是盤腿坐在椅子上呢,是醒著還是睡了,手邊拿來配電視的零食是什麼,一切可以想像的太多了,一種接著一種的搭配組合,田柾國對這種遊戲樂此不疲。

 

來這裡住了兩年,打工和高二學業已經挺累了,沒閒情逸致去和別人認識,建立關係很麻煩,維持關係更加麻煩,起初是想交朋友卻不知道怎麼和人搭話,而後也習慣了獨來獨往,待在自己的小宇宙裡,歡歡快快,還不怕被打擾。

 

平時的樂趣是觀察別人,融入別人的生活裡,在對方不知道的地方,體會他的人生是怎麼樣的。

 

目前田柾國的觀察對象是他鄰居,一個看上去只比他大上幾歲的男人,獨居,晚上九點到十點會待在房間看電視,出門喜歡穿印花襯衫,職業未知,感情生活未知。

 

雖說這個陌生鄰居充實了田柾國大半個精神娛樂,但在現實中,田柾國對他的印象不太好。

 

第一次和這個鄰居見面,是在對方剛搬來的時候,田柾國隔著一些堆在門口的紙箱和男人揮手,那人卻面無表情的盯著田柾國,點了點頭,轉身就進去了。

 

在田柾國看來,這個表情的潛台詞為:哼,哪來的小鬼。

 

之後田柾國再也不和這個鄰居說話了。

 

2

晚上九點,田柾國準時坐在床上,想聽陌生鄰居今天晚上看什麼節目。

 

等了十五分鐘,牆的另一邊仍沒有響起熟悉的電視聲,反而門外一陣吵雜,鐵樓梯不斷被震動。

 

田柾國原來以為是誰提了重物回來,沒打算去管,但想到時間已經晚了,怕等等又有人來抗議,得聽一個晚上的爭吵聲,只好出門去看看外面的狀況。

 

站在樓梯口,田柾國看到住在自己隔壁的男人,右腿裹石膏,一步一步地跳上來,然後,華麗的撲倒在樓梯上。

 

出於良知,田柾國還是問了一下,「需要幫忙嗎?」

 

「不用麻煩了,外面挺冷的,你要不要先回去?」男人撐著前面的樓梯站起來,身子前後搖晃找尋平衡,臉上笑得燦爛,像是剛剛摔疼的不是他似的。

 

田柾國直線翻譯的潛台詞為:小鬼,功課寫完了沒有,趕緊回去吧。

 

快步走到陌生男人面前,田柾國伸出手,說出了一句讓他事後非常後悔的話。

 

「過來,我抱你上去。」

 

接著田柾國就在對方的驚呼中將人攔腰扛起,直接送到樓上。

 

「那個那個......剛剛謝謝......我叫金泰亨。」

 

「田柾國。」

 

「你好你好。」金泰亨笑著,「不過你的力氣真大,是有跑健身房嗎?」

 

田柾國一手搭在門把上,準備進門,卻被金泰亨的話拉走注意力,回過頭答道:「體育老師會請表現好的同學吃飯,所以要去運動。」

 

「吃飯?」金泰亨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,看向田柾國的眼神逐漸有了光采,「你可以吃漢堡嗎?」

 

「可以。」

 

「那我以後點外送可以找你湊運費嗎?」

 

「嗯。」

 

「那就謝謝柾國了,等我的消息。」

 

金泰亨伸手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,歡快跳回自己的家,留下田柾國一人後知後覺的臉紅羞愧。

 

衝動果然是魔鬼。

 

3

在後來的相處中,田柾國發現金泰亨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幼稚,甚至可以說是比自己想像的還蠢。

 

腿是怎麼摔的,是在樓梯上睡著摔的,田柾國對金泰亨的不良印象是怎麼來的,是金泰亨太睏以為自己幻聽來的,明明知道漢堡和可樂對身體不好,當事人卻和外賣小哥成了朋友,冰箱放滿碳酸飲料,已經二十一歲了,沙發堆滿布偶,看到幼幼台在帶動唱還會煞有其事地拉著田柾國唱歌。

 

總而言之,和一個五歲小孩是差不多的。

 

金泰亨伸了個懶腰,看田柾國拿著漢堡就發起了呆,試圖將他拉回現實。

 

「小國?」

 

「是。」

 

田柾國回過身,剛好看到金泰亨放下手時,袖子從肩膀滑落,左肩露出一個藍色圖,又更仔細的看了一次,紋的是一隻藍鵲。

 

田柾國對刺青的人並沒有惡意,只是沒想到金泰亨會去刺青。

 

刺青據說很疼,而且聽別人的形容,這還是種金泰亨不願意去面對的疼。

 

是發生過什麼事情才會想去刺青呢,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跡,不願抹去,不想忘掉。

 

田柾國不了解金泰亨的過去,連金泰亨的現在都沒有很明白。

 

或許金泰亨曾有過一個情人,刻骨銘心的愛情,結局卻散開了,為了悼念這個曾在自己生命中駐紮過的人,選擇刻下他的印記,刻下那隻張開翅膀的藍鵲。

 

田柾國頓時對手上的漢堡失了興致,開始想像金泰亨和這個不知名戀人的過去。

 

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呢,是像自己和金泰亨一樣荒唐的開場嗎,還是一個極為安穩的相遇方式呢,金泰亨長得好看,人除了幼稚一點也沒什麼缺點,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什麼樣子的,他曾經碰過金泰亨的身體嗎,牽手、擁抱、接吻,他們做到了哪裡,曾同居過嗎,有把他和金泰亨發生過的事情經歷個遍嗎。

 

太多疑惑得不到解答,田柾國開始怨恨自己的想像力。

 

然而,更令他惶恐的是,自己會對這些事情不高興。

 

4

田柾國開始疏遠金泰亨,沒有徵兆的。

 

拒絕金泰亨的吃飯邀約,上學故意提早時間,避開所有能和金泰亨見面的機會。

 

不敢繼續和金泰亨接觸有兩個原因,一是不想把自己賠進去,把自己全然送給另一個人,是危險的,二是自己出來住是為了和父母證明自己,不是出來談戀愛的。

 

感性是陷落,理性是自保。

 

日子恢復到了金泰亨沒搬來之前的生活,田柾國依然獨來獨往,只是常想起金泰亨的事,肩膀上的刺青,以及那個不知名的戀人。

 

藍鵲象徵的是自由,金泰亨卻把自由拴在身旁。

 

拴住自由,聽起來多可笑的一句話。

 

金泰亨想要的自由,或許另一種說法就是田柾國討厭的不確定。

 

日子如常,只是帶著一些心虛。

 

直到一天,田柾國回家時,發現金泰亨蹲在他家門前堵人。

 

「嘿,我們聊聊吧。」

 

5

金泰亨坐在田柾國家的沙發上,手裡捧著熱茶。

 

「小國以後想成為怎麼樣的大人?」

 

出乎田柾國意料之外的,金泰亨並不是開場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,而是開了這種彷彿輔導課才會出現的話題。

 

「沒想過。」

 

「似乎到了某個年紀,就要面對這個問題,周圍的人開始把你當成一個有思想的大人看待,很多事情要自己決定,這時候就要做出一個選擇,選擇要成為什麼樣的大人,而這個選擇的答案,可能要等很久很久以後,才會知道是不是答對了。」

 

金泰亨笑意盈盈,喝了一口熱茶,暖身潤嗓,繼續說下去。

 

「我也曾經和你一樣,是個特別乖的孩子,聽從父母的話,拚命地向父母證明自己,可是我過的真的好累,誰都沒錯,但我真的累了。」

 

「當這個選擇題來到我面前時,我想了很久,最後決定做一個自由的大人。」

 

「因為只有這輩子,才不想讓自己後悔。」

 

「小國,我不想讓你後悔,所以提早把這個選擇題擺到你面前,選吧。」

 

金泰亨將漸漸溫涼的紅茶一飲而盡,端著杯子走進廚房。

 

廚房響起水聲。

 

田柾國面無表情,靜靜地思考著金泰亨拋給他的問題。

 

只有這輩子,想活成自己所希望的樣子,田柾國應該也曾有過這種想法,不過被記憶的洪流抹滅,記不清了。

 

活的自由,不管不顧,不論自己是否會後悔,這個生活方式和自己是天差地別的。

 

求於自保,求於長久的安然,說累也沒有到十分疲憊的生活模式,這是田柾國十七年的人生寫照。

 

反差誘人,刺激甚至離經叛道的路才會引人踏入。

 

羅密歐和茱麗葉的愛情,誰知道當事人有沒有後悔過。

 

思考至此,田柾國走到金泰亨面前,拉著他的手,表情嚴肅。

 

「我喜歡你,想和你在一起。」

 

「我不知道這份喜歡會堅持多久,但我現在很喜歡你。」

 

「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?」

 

這一刻,田柾國成了藍鵲。

 

6

田柾國的日子變了。

 

多了早安吻,多了床邊故事,多了情人之間嘰嘰咕咕的小情話。

 

奮不顧身的投向愛情,不論後果。

 

7

週五晚上,金泰亨坐在沙發上看著租來的錄影帶,等田柾國洗澡出來。

 

這時,門口傳來了敲門聲,金泰亨前去應門。

 

門外站在一個年近五十的男人,灰髮,戴著黑框眼鏡,眼神銳利。

 

「叔叔?」

 

「泰亨?」

 

金泰亨招呼田柾國的父親到沙發上坐著,轉身打算去切水果。

 

「不麻煩了,我就來看看柾國。」

 

「柾國在洗澡,大概等等就出來了。」

 

看金泰亨答的順溜,田父皺起眉頭,目光轉為狠戾。

 

「你們兩個似乎挺熟絡的?」

 

「友愛互助的好鄰居。」

 

金泰亨感覺氣氛有了些變化,卻又說不清是怎麼樣的變化,只能嘗試以輕鬆的語氣緩解氣氛。

 

田柾國的父親和金泰亨的父親是高中同學,金泰亨小時候見過幾回,長大後也常聽到消息,只不過那些時候都沒反應過來,叔叔口中的兒子,是田柾國。

 

「鄰居是不會晚上九點多還在對方家裡逗留的。」

 

「你們是情人嗎?」

 

金泰亨習慣了和長輩對話的迂迴,反而被這記直球殺的措手不及,答非所問。

 

「我很喜歡這個孩子。」

 

田父搖了搖頭。

 

「這不是愛情,這只能算憐惜,你愛他的話,你不會把他稱作孩子。」

 

「我經歷過你的年紀,我猜你應該是想要救他,可是你到底是憑著什麼自信,覺得你能幫他過上更好的生活。」

 

語氣雲淡風輕,話語字字扎心。

 

「叔叔,我不知道您在這孩子高一的時候就將他逐出家門,究竟是哪裡好了,在寂寞的邊緣掙扎,沒有餘力交朋友,習慣獨來獨往,如果這就是您所謂的,更好的生活,那恭喜您,成功了。」

 

金泰亨保持微笑,如十八歲的模樣,優雅淡漠的去傷害一個人。

 

田父盯著金泰亨良久,嘆了口氣。

 

「不如我們各退一步,我接他回家,你和他分手。」

 

「叔叔。」

 

「在我和你還能講道理之前,快點答應。」

 

金泰亨抿著唇,有些動搖。

 

「你要我和你父親說,你在外面活成了什麼樣子嗎,你倆的本質是一樣的,所以你救不了他。」

 

「趕緊答應我,你只要點頭,我就帶他回家,你只要和他分手就好。」

 

金泰亨聽著這場隱瞞當事人的交易,緩緩的,點頭。

 

8

第二天,田柾國看到了一則訊息,父親傳來的。

 

『把行李收一收,下周六我會去接你回來』

 

在田柾國納悶之際,金泰亨登門造訪,開口就是道歉。

 

「對不起,我在卷子上的答案寫錯了,沒能成為一個足夠好的大人。」

 

聽了這句話,田柾國心裡有底了,大概是在昨晚,自己不在的時候,父親和金泰亨達成了什麼協議。

 

沒關係的,從交往的第一天就說好了,不管未來,只在乎當下。

 

「沒事的,我會記得你,你也要照顧好自己。」

 

田柾國說完,揚起一個笑容,希望能給金泰亨一些安慰。

 

「嗯,回去了也要好好保重,我總有一天會在卷子上填入正確答案的。」

 

「我挺喜歡藍鵲的,如果我是老師,肯定算你對。」

 

「但你永遠不會是老師。」

 

金泰亨笑了笑,從口袋掏出一個小布包,遞給田柾國。

 

「上車才准拆開。」

 

「好,再見。」

 

「不再見。」

 

9

田柾國離開那天,比想像中的還要淡然,或許是早已做好了道別。

 

在搖晃顛簸的車程,田柾國拆開了金泰亨給他的小布包,裡面是一張藍鵲的紋身貼紙。

 

田柾國笑了。

 

他找到了藍鵲的秘密,一如發現了沒有永恆的初戀。

 

-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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