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篇是預設發文。

生日賀文到這裡就很快樂地輪完一輪啦,雖然十二月的兩篇都延遲了,但至少在我的心底,七篇都有寫出來。

我決定了,以後不要碰生賀這種可怕的東西,要開開心心地無壓力寫文。

祝閔玧其生日快樂,祝大家對生活堅強。

 


閔玧其作為一名退役的國家七級公務員,想做的只有養老,平時過著喝枸杞茶、種小盆栽的生活,雖說平淡,但還挺滋潤的。

 

然而,這種平靜的日子,因為一通來自前任長官的電話,消失殆盡。

 

「玧其,我外甥剛從美國回來,人生地不熟的,我這邊又忙不過來,想說找個閒人託付一下。」

 

「我很忙。」

 

「不,你很閒,三十二歲退役的傢伙,不要和我談什麼忙。」

 

「......」

 

閔玧其當初只是覺得既然錢賺夠了,為國家犧牲奉獻的熱情也差不多耗完了,就退役唄,怎知此舉換來了眾人的不置可否,其中也包含了金南俊。

 

「他在你那裡的所有開支,都可以報帳,你只需要顧好他就行了。」

 

閔玧其微微皺眉,連戀愛都還沒談過,怎麼步驟直接跳到養孩子了呢?

 

無奈之餘,回憶起從前和金南俊出生入死的畫面,試圖說服自己,就只是幫老戰友一個忙罷了,嗯,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忙而已。

 

「勉強。」

 

「哦,太好了。我外甥叫智旻,姓朴,現在應該到你家了。」

 

閔玧其果斷掛掉電話。

 

本就有些不爽,當閔玧其見著朴智旻坐在書房的旋轉椅上,更是直接黑了臉。

 

一頭顯眼的粉髮,黑色的皮製外套嵌著紅色染劑,手上還拿著一把噴裝成粉紅凱蒂貓的騷氣手槍。

 

嘖,怎麼看怎麼不順眼。

 

「喂,小鬼。」「我不是小鬼。」

 

「小鬼你給我下來。」「不是小鬼,是優秀的成年人。」

 

閔玧其不耐地嘖了一聲,語氣也凶了起來。

 

「死小鬼你給我過來。」

 

「我不是小鬼,死大叔!」

 

朴智旻也被閔玧其的態度搞得惱怒,隔著一張辦公桌和閔玧其互懟。

 

懟著懟著,又嫌距離太遠,沒勁,跳下椅子走到閔玧其跟前,狠狠地警告了一句:「不准叫我小鬼。」

 

閔玧其見他這副樣子,又是嫌棄,又是鄙視,「不就是個把頭髮染成粉紅色,騷里騷氣的死......」

 

閔玧其未把話說完,見朴智旻以飛快的速度拿起槍,朝他身後扣動板機,並聽見畫框落地又牽連其他東西的紛亂聲音。

 

依照記憶,那裡似乎掛著一幅之前去拍賣會競拍下來的畫,還挺值錢的,結果就這麼成了小鬼頭宣洩的犧牲品。

 

「你這樣會吵到鄰居。」

 

「你有鄰居嗎?住這荒郊野外,我來的時候,連續好幾個司機都拒絕載我!」

 

「你可以不要來,死小鬼。」

 

「不准......」

 

「會隨便開槍的就是小鬼。」

 

閔玧其攤開手掌,示意朴智旻把手槍交上來。

 

只見朴智旻頓時沒了剛才的凶狠模樣,抿著嘴倒也有些可憐。這是閔玧其第一次在沉默的對峙狀況,端詳朴智旻這個人,不得不說,他有一副純潔無害的好皮囊,笑起來肯定是軟糯的模樣,但閔玧其不吃這套,對敵人心軟,吃苦的可是自己。

 

「嗯?」

 

一個字的質疑,比起先前整句整句的互嗆,來得更有威嚴。

 

朴智旻自覺無力反抗,乖乖把手槍交到閔玧其手中。

 

接到手槍,閔玧其將手槍的保險關上,走出房間,不知去了什麼地方,再次回來,槍已沒了影子。

 

回來後,閔玧其檢查了畫,畫的本體沒受損,畫框也沒事,被瞄準的地方是掛畫的鉤子,的確也只有這個地方遭到破壞,瞄準度之精確,根本不像是氣急敗壞的一時起意。

 

「因為是天才旻旻喔。」似乎讀到了閔玧其的心思,朴智旻如此解釋。

 

聽見聲音,閔玧其回頭望了一眼,說話的人坐在書桌上,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支棒棒糖,草莓的甜滋氣味瀰漫在空氣中。

 

閔玧其微微皺了眉,將畫放在地上,便走出房間。

 

閔玧其走出房間後,朴智旻忍不住撓了撓鼻尖,無聲地笑。

 

見面不過是個開始,之後的日子可長了。

 

在接下來的日子,閔玧其明白了為什麼人在有了小孩之後,脾氣都會比較暴躁。

 

首先,他和朴智旻的作息完全不同,身為一名晚上九點睡覺、早上五點起床的人類,該如何忍受朴智旻在十點過後打電動,還把遊戲聲開出來。

 

尤其像是整他似的,閔玧其一走出房門就調小聲,回房就把音量調大,搞得閔玧其睡不好覺,早上的太極課程也只能取消。

 

「大叔最近都待在家裡呢。」

 

「......」

 

還不是因為某人的關係。

 

這句話說的閔玧其一陣腹誹,手中的湯勺直接往粉紅色的腦袋瓜子瞄準下去。

 

朴智旻眼疾手快,抄著旁邊的筷子,雙手持著兩端,哐的一聲,抵住了閔玧其的湯勺攻擊。微微噘起嘴,歪著頭,用撒嬌的語調說:「叔叔老啦。」

 

說完又將筷子扔回盤子上,蹦回沙發吃那甜得膩味的草莓奶酪,留閔玧其一人在流理臺,準備他的煲湯食材,砧板上放著待切的南瓜。

 

刀起刀落,南瓜剖半。

 

後來,朴智旻又換了個折磨人的方法,大晚上不留在家裡吵閔玧其,出去外面浪。本來閔玧其也沒怎麼在意,想說落個清淨。然而,朴智旻出去玩,用的是閔玧其的卡,雖說金南俊給報帳,但這一封又一封的消費通知,根本是變相的打擾。

 

有一回,閔玧其實在受不了,開車奔著簡訊的地址過去,在燈光閃的他發暈的夜店找到了朴智旻,而這名罪魁禍首沒有絲毫的愧疚感,還招手要閔玧其過來玩。

 

「大叔,既然來了,就跳幾首歌在走吧。」

 

「我不會跳。」

 

「沒事,這舞沒什麼規則,隨便扭就好。」

 

閔玧其微微抽動嘴角,不情願地被朴智旻拽著蹦跳,幾首歌之後,閔玧其也累了,強行掙脫朴智旻的手,走去一旁的吧檯,點了一杯調酒,看舞池中央的人,看跳舞的男女,看朴智旻。

 

明明說是隨便扭就好,卻硬生生被他扭出了性感。

 

呸,都是三十好幾的人,怎麼可以說一個二十歲的小孩性感。

 

又過了三首歌,朴智旻跑到閔玧其旁邊,閃爍的奇異燈光掃過他的臉頰,竟惹得閔玧其有些恍惚。

 

「你不也才三十多歲,過得跟個老人似的。」

 

「老人多好。」閔玧其又啜了一口酒,故作滄桑的語氣,說:「沒有暴力的世界。」

 

朴智旻頂腮,轉頭和酒保付了閔玧其那杯的錢,而後又拿卡在自己唇邊晃了晃,笑得無辜,嘴型說道:「你的卡。」

 

閔玧其也笑了笑,嘴型說道:「滾。」

 

雖說朴智旻給閔玧其添了諸多麻煩,閔玧其卻也在相處的過程中,發現了朴智旻的萌點。

 

試想一個頭一回見面就敢拿槍懟人的傢伙,竟然不敢看恐怖片。

 

嗯,挺萌的。

 

發現也屬偶然,閔玧其轉台開到恐怖片,朴智旻剛好拿著馬克杯從客廳經過,出乎閔玧其的意料之外,沒有問他在看什麼,而是逕直走去廚房洗杯子,走路的姿勢甚至有些不自然。

 

閔玧其也就是心情不錯,所以多問了ㄧ句:「要一起看嗎?」

 

「不要。」

 

「不敢看?」

 

「誰不敢看了。」

 

閔玧其依著朴智旻走近沙發的時機,食指和拇指掐上了他的臉頰,肉肉軟軟的,跟顆糰子一樣,掐著人家的臉左右搖晃,笑侃:「不敢看恐怖片?」

 

疑問句的語法,陳述句的語調。

 

「......」沒有答腔。

 

「坐下,陪我看。」是笑得燦爛的命令句。

 

之後的半個多小時,閔玧其聽到身旁傳來陣陣慘叫。有時候閔玧其不是被電影畫面嚇到,而是被身旁的尖叫聲嚇到。看到最後,索性算著要出現恐怖畫面的地方,直接將朴智旻的眼睛遮住,世界頓時清淨。

 

「晚上不會睡不著吧?」

 

閔玧其承認,這句話有點惡趣味。

 

「才不會!」

 

日子這樣過了兩個多月,閔玧其總算習慣了家中有混世魔王的存在,日常和他吵來吵去,都不知道養老大業被往後推延了多少。

 

一天,晚上八、九點的光景,閔玧其回到家,卻發現了異狀。一樓的燈是全暗的,但在他進來之前,看見二樓書房亮燈,代表朴智旻在家。

 

但朴智旻什麼時候會隨手關燈了?

 

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。

 

想到這裡,閔玧其的戒心全開,從玄關的抽屜拿走一把瑞士刀,塞進口袋,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樓,站在書房的門前,深吸一口氣,開門的同時往一旁瞥去,和埋伏的人對上眼,拳腳直接招呼了上去。

 

閔玧其趁著空檔環顧四周,房間裡只有三個人,自己、這個陌生的傢伙,以及朴智旻。朴智旻似乎被打了鎮定劑,倒在書房的椅子上,沒了平時的張狂氣息,從他剛剛進來的狀況來看,應該是沒有其他埋伏,所以這人應該是之前目標的殘黨,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情報,來這裡尋仇了。

 

儘管閔玧其保持著運動習慣,也是久未參與這種激烈的格鬥,拳腳有些僵硬,不出幾下,便被對方反折了手腕。閔玧其悶哼一聲,回身朝後方揍了一拳,從口袋掏出瑞士刀,推開刀片,藉對手分神的空檔,壓制住對方。可才沒制伏幾分鐘,他的腿勾住閔玧其小腿,轉而將閔玧其壓在自己身下。

 

閔玧其只覺得累了,打鬥累了,冤冤相報也挺累的,乾脆就這麼死掉也不錯,可惜了養老大業沒成功,也可惜了朴智旻沒同自己見上最後一面。

 

朴智旻?

 

閔玧其感覺自己的背後滲出一層冷汗,眼前的這個傢伙會對朴智旻做什麼?

 

殺了他?傷害他?還是做什麼閔玧其不敢想像的事?

 

「你們都別動!」

 

閔玧其聽見這聲音,又掙扎地朝著朴智旻看去,卻在看清朴智旻的那一刻,不由得想笑,分明在如此該死的時刻,卻又止不住地想大笑出聲。

 

朴智旻到底是什麼時候把那把騷里騷氣的手槍拿回去的?

 

這該有多蠢,一個拿槍逞凶鬥狠的孩子,現在拿槍在威脅人,他開得了槍嗎?

 

槍口對準的可不再是一幅畫的鉤子,而是一個人的心臟,他當真知道其中的差別嗎?

 

想到這裡,閔玧其忽然看到了突破口,膝蓋一使勁,擊在那人的小腹。隨後又是扭打成一團,閔玧其本就沒了力氣,這一扭打也是超出負荷,自然屈居下風,被人掐著頸子,無法呼吸。

 

就在閔玧其覺得望見的世界有些不清楚,斑斕的光影閃動時,他聽見了槍響,頸脖上的那雙手漸漸沒了力氣,閔玧其喘著氣,不敢相信他所猜測的事。

 

朴智旻開槍了。

 

朴智旻殺人了。

 

轉頭看向朴智旻,小孩跪坐在地上,垂下的右手拿著那把粉紅色的槍,訥訥地看向這裡,眼中無光。

 

閔玧其將旁人的軀體翻正,盯著他從太陽穴上的傷口,鮮血湧出,似無止盡,應該是救不回來了。試圖站立,腳還無法站穩,來到朴智旻身旁又是跌坐下去,擁住眼前的人。

 

閔玧其不怕死,也不怕鮮血,他怕的只是這個孩子就此染上洗不去的罪。

 

「我殺死他了嗎?」

 

閔玧其搖了搖頭,手臂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。

 

「你要記得,你是在臥室看書,看《追風箏的孩子》,然後聽見奇怪的聲音,來到書房,發現我和一個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,懂嗎?」

 

「嗯......」

 

閔玧其在哄好朴智旻後,開始思考如何處理屍體,卻在指尖觸到那人的肩膀時,他睜開了雙眼,坐了起來,將頭髮撩撥至耳後,露出耳麥。

 

「完成了,長官。」

 

接著,閔玧其聽到樓下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,還有小跑上樓的聲音,他見著了金南俊。

 

「嘿,同事。」

 

金南俊爽朗地向閔玧其打了招呼。

 

閔玧其的嘴唇微微張開,似乎要說句什麼,聲音卻沒能發出。

 

「智旻,你做的真好。」

 

和老同事打完招呼,金南俊走向站在書桌後方的朴智旻,揉了揉他的頭髮,後者則回以一個自信的笑。

 

稱讚完朴智旻,又招呼完閔玧其,金南俊將目光落於正在清理血跡的人。

 

「做的不錯,這次考核合格了,快去清理吧。」

 

「是,謝謝長官。」學員敬禮離開,房間剩下三人。

 

「玧其呀。」金南俊蹲在閔玧其面前,笑容溫暖,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,「還記得你之前在組織給我惹了多少麻煩嗎?出來混,總是要還的。還沒有付出代價,也只是因為找不到人來克你。」

 

於閔玧其來說,今天晚上接收到的信息有些龐大,反應不大過來,但身體的反應速度大於腦子,手指朝金南俊的耳垂捏了下去,還轉了幾下,力度之大,捏得金南俊耳垂發白。

 

金南俊強忍著痛,表情仍舊堆滿了笑,「今天是新成員的考核,真是辛苦你了,智旻之後也麻煩你了。那我今天就先行告辭,再見。」

 

目送金南俊下樓,閔玧其搖晃地走到陽台,看著一輛車駛離,又搬了一張椅子到陽台,從小冰箱拿了一罐啤酒,準備吹風喝酒,好讓大腦釐清剛剛發生的一切。

 

此時,整起事件的另一名禍源,從背後抱住閔玧其,下巴又在他的髮上蹭了蹭,「你剛剛是不是在擔心我?」

 

「沒有。」

 

沒問到想聽的話,不甘心的朴智旻又繞到閔玧其前面,坐在他的腿上,臉頰湊近他的臉頰,「明明就有。」一字一字說的清楚。

 

「沒有。」

 

「有!」

 

閔玧其看這樣下去,又得是個死循環,只好拋出另一個問題。

 

「你是怎麼把槍拿回去的?」

 

「不就是開保險櫃嗎?很簡單呀,聽一聽就知道了。」

 

「真是......」

 

「真不愧是你的天才旻旻呀。」

 

閔玧其抬頭,看見朴智旻的笑容,如春日陽光,明媚動人。

 

-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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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千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